第90节

“嗯,她明天就可以回去,”顾承炎不负教练期望,四平八稳说出专属句式,“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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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幼音知道她该走了,一直默默忍着不愿意说出来,只是用尽了时间拿眼睛追着顾承炎,描摹他训练流汗,跟队友笑闹相处,在人群中众星捧月,无人可以取代。

小炎哥本来就是最璀璨的那个发光体。

她想跟他不分开,必须要走过很长的路。

晚上顾承炎提出来时,秦幼音温驯地伏在他腿上答应:“好,明天走,我坐高铁行吗?高铁也很快的。”

顾承炎问:“飞机不好吗?”

秦幼音慢慢说:“不好……我不想一个人坐飞机……”

顾承炎偏偏很固执,摸着她头发说:“高铁五六个小时太累,而且机票订完了,退不了。”

秦幼音抿着唇不出声,半晌才委屈地小小“呜”了声,揪着他裤子发泄,闷闷地哼唧:“坐就坐,反正谁的媳妇儿坐飞机难过,谁自己心疼。”

机票是上午十点,从国家队出发去机场,车程不过半个多小时。

秦幼音贴着顾承炎一动也舍不得动,仍是觉得三四十分钟眨眼就过完了。

到了人潮拥挤的环境里,秦幼音更想哭,憋着的情绪快到临界。

这次一分开,小炎哥日程安排那么紧,再见面可能要等几个月以后,她忍着懂事已经耗尽力气了,干嘛非要坐回忆那么多的飞机,让她一路上都要发疯想他。

她蔫蔫坐在一边,没注意顾承炎到底换了几张登机牌。

到安检入口时,秦幼音接过登机箱,长睫在眼下投出灰暗的影子,沙哑说:“哥,我回去找张教授帮忙,尽快分析出那颗药的成分和功能,你先别急。”

“好,不急。”

“你别跟薛义正面冲突,防着他,不要让他算计到你。”

“放心。”

秦幼音咬着下唇,攥住拉杆的纤细手指泛出青白。

他……他都不说会想她。

顾承炎可受不住了,小孩儿鼻尖已经冒了红,睫毛上蒙着雾气,一扇一扇要把他心给戳烂。

他跟姜成提了条件,让他送音音回家。

姜成勉为其难答应的同时也要求,他必须当天下午六点前回队参训,否则扣三个月假期。

买回程机票时太迟了,最早的航班是晚上,他选了高铁,等送音音到家,一刻也不能多留,就要立即动身返回,坐五个多小时火车,继续到队训练。

音音如果知情,肯定强烈反对,不会让他来。

但他怎么能舍得放她自己走。

本想上飞机以后把这事儿坐实再说,结果小孩儿难过成这样,那还等什么啊,顾承炎拉住她:“宝宝——”

“你,你不要惹我哭,”秦幼音不敢抬头看他,匆匆转过身,“我走啦。”

说完垂着脑袋快步挤进安检的队伍里,一下头也不要回。

回了就崩了。

秦幼音一路埋头往登机口跑,沿途各种装饰精美的店面也吸引不了她。

经过的咖啡好香……

可是没有哥哥在了。

蛋糕的味道也好甜……

可是没有哥哥在了!

秦幼音憋住眼泪,通红的杏眼大睁着保持镇定,拿登机牌通过廊桥上了飞机,一看座位,又是跟顾承炎紧密相关的左侧靠窗。

她吸着鼻子坐下,自己系上安全带,前后都有乘客到了,靠过道的座位也坐了人,唯独身旁的位置空着。

不想看是哪个陌生人过来,她放下小桌板,双臂轻轻叠在上面把头埋进去,汹涌的孤独不舍终于在这一刻把她完全淹没。

耳边嘈杂混乱,没有一丝是她想听的声音。

秦幼音咬住衣袖。

忽然。

“你好,麻烦借过。”

有道低沉冷润的声线,绕过一切阻碍,钻入她的耳朵。

秦幼音有如被电流击中。

“中间是我的位置。”

他又说。

秦幼音全身是僵的,不能相信,脊背似乎迎接到了最眷恋的那道视线,涌上一阵阵颤栗的酥麻。

她手指抓紧桌板边沿,鼓足勇气想抬头去面对失望。

然而比她更快的,是一个热烫的纸杯落在她眼前。

秦幼音傻傻盯着咖啡和蛋糕,再没有怀疑,强忍的泪一下子流出来,蓦地直起身。

高大的身影近在咫尺,正垂眸望着她,狭长眼廓隐隐泛红,削直的鼻梁底下,唇线是最温柔的弧度。

他的手掌盖下来,抚在她头上,弯下腰低声说:“宝宝不哭,我来了。”

第69章 欺负69下

秦幼音生怕是幻觉,一把抓住顾承炎的手抱到怀里, 磕磕绊绊问:“你, 你怎么会来……”

顾承炎侧过身, 用后背遮住其他乘客好奇的打量,给她把泪抹掉, 捧过来仔细亲亲:“我要不来,还不知道刚才走那么果断的小孩儿, 现在趴桌上偷着哭。”

“果断是因为怕在你面前哭,”她抽抽噎噎诉出心事,“我没跟你分开这么久过, 我想你啊, 没走之前就开始想了。”

“我也想, 所以必须来。”

一个多小时的航程, 从度秒如年变成稍纵即逝。

陈年开车提前等在机场, 接到人后, 按炎哥的意思直奔城东别墅区。

秦幼音反对地拽着顾承炎衣摆:“哥, 你马上就得坐高铁回去, 别浪费时间了, 医大比较近, 你把我放在出租房。”

顾承炎捏捏她绵软的脸,心疼地一搂,不乐意给陈年听见, 压在她耳边说:“后天才开学报道, 你现在回出租房能做什么?一个人趴在有哥哥气息的床上掉眼泪是不是?我给你打电话, 你再假装没事,饭也不吃,饿得不行了叫个外卖,我还得担心外卖员是不是好人——”

那点小秘密给顾承炎猜个正着,秦幼音脸上爆红,弱弱辩驳:“不是……”

“真不是?”

她眨眨眼,幼兽一样依恋地磨蹭着他的颈侧,悄声说:“可能比这个更要过分,我还会偷穿你的衣服,抱着你的被子打滚——”

顾承炎不自觉脑补出小姑娘光溜溜套着他的大t恤,露出一双纤白细腿,陷在棉被里诱他霸占的模样。

他深吸口气,选择捂住秦幼音的嘴。

真的,他家小可爱学坏太快了,明知他要走,还这么蓄意撩拨。

陈年啥也没听清,从后视镜里看见炎哥脸色发红,关心问:“是不空调太热了?”

“不光热,”炎哥严肃说,“还上头。”

到了城东别墅,赵雪岚等在院外,眉开眼笑地把秦幼音揽过:“哎妈呀,终于盼到小月季彻底归我的这天了,真不容易。”

她冲来不及下车的顾承炎摆摆手:“赶紧走!别在这耽误我们母女团聚!”

赵雪岚嘴上虽然不耐烦,眼睛却在狂挤,暗示儿子放心,她会把音音照顾好。

顾承炎点了下头,深深盯着秦幼音泛红的眼,让陈年开车。

赵雪岚带心爱的小月季逛了一天街,各种春款小裙子往她身上套,试一条拍张照,给艰苦训练的儿子发过去,如愿换来嫉恨怒火,爽得她无以复加。

隔天赵雪岚又领小月季到处巡店,逢人介绍这是我宝贝儿媳妇,亲手给她做spa,把小月季白莹莹裹着长浴巾的唯美侧影拍下来,成功刺激得顾承炎回语音:“你想我死是吧?!”

进行到身体按摩的时候,秦幼音本能地抗拒,轻声问:“不做可以吗?”

赵雪岚满目疼惜,摸着她头发答应:“好。”

早在正月十五回来时,顾承炎就已经郑重和她谈过音音的事了,拜托她这个当妈的务必小心谨慎,千万别无意中伤了音音。

秦幼音得到应允,反而不愿意隐瞒,她抿了抿唇,到底鼓起勇气,把秘密坦诚给赵雪岚:“阿姨,我身上有疤。”

赵雪岚鼻子一酸,毫无芥蒂地摸上她伤痕累累的小腹,温柔说:“那怎么了,不管有多少疤,音音都是咱家最好看的小月季。”

秦幼音把脸埋在浴巾里,才忍住冲到了唇边的一声“妈妈”。

开学当天,赵雪岚自己开车把秦幼音送回医大,下车之前,秦幼音握着拳跟她保证:“阿姨你放心,我一定会把小炎哥保护好!”

她第一时间跑去中医楼找张教授,先说自己想转到骨伤专业,张教授大喜过望,笑着一拍大腿,她紧接着又说:“那您以后就是我的教授了,能不能麻烦您……帮个小忙。”

张教授眼角直抽:“这么会讲条件!是不是跟那个坏小子学的?转骨伤也是为了他吧?”

秦幼音脸热,拿出包了好几层的小纸袋,弯下腰双手捧给他:“拜托您,我急需这种药的详细成分,关系太重大,我不信别人,只能找您……”

张教授打开一看,吹胡子瞪眼:“就半粒儿?!防着我呢?!”

“不是,是真的太珍贵了,”秦幼音双眼灼灼,“我必须预防弄丢或者损坏。”

张教授意识到重要性,正色点头:“行,自家的娃不管咋办,我尽快给你答复,你先把专业转过来。”

秦幼音花两天时间把专业关系办理清楚,张教授那边也出了结果:“瞅着没啥特别,但其中有一项。”

他点了点报告单上字数最多的化学名称:“药剂的老师说是种新型合成物,多数用在最痛苦的那种重症病人身上,理论上能短时间内大幅度促进心肺功能,连带刺激身体各方面达到一种——”

秦幼音攥紧拳头,帮他措辞:“达到一种亢奋状态?”

张教授点头:“我分析,可能比亢奋还高点,说难听了,回光返照的效果,反正用它的都是绝症,减轻痛苦就够了,没人在乎代价。”

“如果健康的人用了呢?”

“估计像时效很短的绿巨人浩克?”张教授很时髦地说,“不过损害非常大,谁用谁有病。”

秦幼音心里有了底,但张教授并不懂得国际比赛场上那些事,她立刻转道去了运动医学的办公楼,一进去就受到一群学生干事们的狂热接待。

“哇靠这谁!咱炎哥家的小仙女!赶紧茶水奶糖全端上来!”

你别欺负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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